第二屆農民文學獎得主、鶴龍湖鎮(zhèn)新建村村民危勇手拿獲獎證書,在自家大門前拍照留念。
“雞,雞,雞,尖嘴對天啼。三更呼皓月,五鼓喚晨曦。”近日,湖南岳陽湘陰縣鶴龍湖鎮(zhèn)年近七旬的農民危勇所作的18字《詠雞》詩,斬獲湖南岳陽湘陰縣第二屆“農民文學獎”,獲得萬元大獎,被譽為“農民詩人””。
一些網友質疑這首平均每個字價值556元的18字《詠雞》詩與唐朝詩人駱賓王7歲時所作的《詠鵝》“如出一轍,過于雷同”。還有不少網友質疑詩作的價值及水平,紛紛跟帖作出《詠鴨》《詠豬》《詠狗》《詠牛》《詠官》詩。
用村里世俗的眼光衡量,危勇算是個“成功人士”。村里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做壽,能請來危勇即興賦詩,是很有面子的事。“你讀過我那首《詠雞》嗎?我都是即興創(chuàng)作的,靈感來源于生活。網上有些人說我抄襲、炒作,我是農民,不懂那個。”危勇說
危勇是個精明的湘北老漢。他66歲,身材高大,面龐黑紅,一身得體的列寧裝,不說話的時候永遠端坐著,雙腿并攏,腰板挺得直直的。
他在鶴龍湖鎮(zhèn)新建村的家修得漂亮氣派,周圍環(huán)繞著水塘、飯莊。如果是在十月份,很多長沙人會自駕游來到這里,垂釣賞荷,嘗嘗這里遠近聞名的大閘蟹。
驅車沿著鶴龍湖鎮(zhèn)新建村的主干道一路前行,一位村民指著最大的幾個水塘說,“危勇家的,一共十幾畝,九十年代他才花了六萬塊錢買的,現(xiàn)在可值錢了。”
用村里世俗的眼光衡量,危勇算是個“成功人士”。不缺錢、子女有出息、房子修得好,還好舞文弄墨,“高雅”得很。村里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做壽,能請來危勇即興賦詩,是很有面子的事。
“星做蟠桃月做餅,江為歌帶海為盅。潘程二老皆人杰,九秩雙遐慶大辰。”
這是危勇在村民潘力生、程應球兩位老人的壽宴上現(xiàn)場所作的一首祝壽詩。怕自己鄉(xiāng)音重記者聽不懂,危勇背了一遍又一筆一劃地寫在信紙上,“請惠存。”
“你讀過我那首《詠雞》嗎?我都是即興創(chuàng)作的,靈感來源于生活。網上有些人說我抄襲、炒作,我是農民,不懂那個。”危勇說,鎮(zhèn)上誰家不養(yǎng)雞,他家養(yǎng)了十幾只,老婆子天天喂雞,公雞天天打鳴。“城里人,年輕人,哪懂這些?”
“有些網友模仿你這首《詠雞》,作了很多詩。”記者說。
“我知道,張一一告訴我了。我還是有點古文功底的,平仄、押韻,都知道。我不光要詠雞,以后還要詠鴨、詠豬、詠狗、詠牛。”
老伴兒在旁邊聽了笑,危勇停下來,好像有些不好意思。他從里屋拿出一冊《華夏詩詞藝術集錦》,熟稔地翻到一頁,遞給記者,“看,這是我的肖像,上面有我的很多詩。”
記者翻看,一首《漁村》里寫道,“極目平湖韻味賒,宏開明鏡照天涯。銀魚嚼綠堤邊草,彩蝶叮紅水底霞。興教集資修學校,為公造富樂于佳。村民都住桃園里,無復仙河再覓槎。”
“沒養(yǎng)蟹前,我養(yǎng)魚,新建村就是個漁村。你看,我的詩,都是寫農村的。平時沒事,我就騎著單車看風景。農村最好的就是風景,看著看著,有了靈感,我就記下來。”
“都是農村人,勞動人民,不寫這些,寫什么?”張中一在一旁插話,“詩歌不是高高在上的,憑什么農民寫不得?如果詩歌真像人們所說的那樣,像一座殿堂,它應該修在山水的旁邊,村莊的大樹下,在人們觸手可及的地方。”
年輕時,危勇就愛寫作,一有閑錢,他就翻報紙找刊物,把自己的作品寄過去。“我爹媽去世得早,小學四年級就輟學了,沒受過什么正規(guī)教育,總覺得遺憾??傁胫约旱淖髌芬巧狭藞?,變成鉛字,多光榮。”
少年時的危勇一邊種田,一邊堅持自學、寫作,四大名著也是那時候借著看完的。十五六歲時,他的詩就發(fā)表在了《少年文藝》上。
80年代,危勇曾經花135元錢買了一本詩集,厚厚一冊,沉甸甸的,現(xiàn)在還保留著。“那時候工人一個月才賺多少錢?我花一百多塊錢買本詩集,都不敢讓村里人知道。知道了,都要說我是瘋子。”
老伴兒一度也不理解,“只知道寫作費腦子,哪里知道還這么費錢。”后來拗不過他,只好作罷,“總比打牌輸錢、買地下六合彩好。”
原標題:這里的農民愛寫詩(有刪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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